广东中山第一法院实证专业人做专业事

“您今天要开庭的案件材料我已经一一核对无误。”清晨,广东省中山市第一人民法院民三庭法官周光辉刚迈进办公室,法官助理梁健萍就向他汇报当天的庭审准备情况。

这是记者近日在中山第一法院看到的一幕。作为全国收结案最多、效率最高、成本最低的基层法院之一,这里的法官就像医生专司诊断和开处方一样,只负责案件的审和判,审判辅助事务全部由法官助理和社会化服务团队完成,执行环节由京东、淘宝、金融机构等提供执行查控、变现等服务。

专注于“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一理念探索推行司法改革,让中山第一法院的审判业务更加规范、高效:2017年,收案78683件,在全国3081个基层法院中排名第七,全院112名法官人均结案503件；今年上半年,收案53175件,同比增长8.78%,结案29235件,同比增长14.54%。

无需加班年人均结案600件

作为民间借贷审判团队的审判长,周光辉当天开庭审理的是30天前立案的10件民间借贷案件。

在此之前,社会化服务团队已经分别完成收案、录入、排期、送达等15个节点的工作。梁健萍审核完毕社会化团队完成的事务后,交给负责草拟裁判文书的法官助理向娜。

“我的职责就是管、核、写,辅助事务每个流程节点应该怎么干、多久干出来、达到什么标准,都有详细规定,我只需要验收成果就行。裁判文书一般由我写出初稿,请法官审查定稿。”向娜说。

向娜审查案件证据时,发现一份银行对账单存在疑点:原告钟某提交的收据显示,被告张某向他借款7.4万元,尚欠7万元；而张某提供的银行转账凭证显示,他实际借款4.21万元,目前已还款近7.6万元,早已清偿了全部款项。

向娜向中国银行驻法院金融服务团队核实,张某的证据真实。原来,其余3.19万元是8个月的利息,张某在钟某的要求下写下7.4万元收据。庭审结束后,向娜拿出草拟好的判决书,周光辉签发后当庭宣判,驳回原告全部诉讼请求。

记者注意到,这宗民间借贷案的庭审,周光辉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宣判后,依托社会化团队和信息化系统,送达、归档、执行等工作自动按流程推进。

周光辉说:“我的工作就是审和判,一天可以开庭并宣判10起案件左右,民间借贷审判团队的法官年人均结案超过600件,但大家都没怎么加班,该休周末休周末,该培训培训,该休年假休年假。”

辅助团队绕着法官高速运转

2015年以来,中山第一法院“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改革理念在实践中得以验证。

中山第一法院院长罗嘉浩向记者介绍说,改革前,法官“干全程啥都干”,被非角色事务缠绕,案多人少矛盾凸显,工作干不完；“管全面啥都管”,从立案到归档全程负责,点多线长,工作风险、纪律风险高,管不好；“学全科啥都学”,审理案由多、管理事项多,学习成本高,学不精。

中山第一法院的改革思路是:留核心、剥辅助、节点建、社会做、平台接、数据管。罗嘉浩说:“我们逐步分离案件事务中的法官事务和服务事务,服务事务交由辅助团队或社会专业团队做。法官团队按案由建,服务团队按节点建,工作和人员以信息平台衔接,通过监控和分析工作数据实施管理。”

服务团队的辅助事务点多事杂,中山第一法院以相同合并或相近集中的原则分成若干项目,如速录项目、送达项目,以做项目做事务、管项目管事务为路径,把所有辅助事务集约化办理和社会化分解,用市场资源、社会资源和行政资源解决。

中山第一法院副院长廖志良介绍说,市场资源项目(需付费)是从市场招标购买的项目,包括立案辅助服务、审判辅助服务、执行辅助服务、档案辅助服务4大项目若干个子项目。社会资源项目(不付费)是在项目节点实施、项目研发或影响中营利的项目,包括变现服务、支付服务、金融案件延伸服务、软件研发4大项目。行政资源项目是对行政机关已有资源的共享项目。

法官配置上同样贯穿了“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理念。

中山第一法院按“3法官+n助理”模式设33个办案单元,每个业务庭两个至4个单元,庭长担任某一单元的单元长。审判单元实行单元案由差异化,以繁简分流和案由相近、人案均衡为原则确定单元管辖案件,执行单元以繁简分流和均衡便利为原则确定单元管辖案件。院党组决定单元长,再以“双向选择为原则和协调安排作补充”的办法,由单元长选单元法官,由单元法官选助理。

中山第一法院建立共享办案平台,按依权限发起、由规则分配、按职责落实的路径,通过平台实现工作安排和流程管控,逐步把一切基于电脑下有规律的工作都用工具代替人工,通过网上立案等实现卷宗电子化,程序性文书、简易裁判文书一键生成,一般裁判文书一键辅助生成,确保案件全流程网上办理。

现有的团队模式,让中山第一法院的法官如专科医生一般,成为所在领域的专家。一个个高速运转的辅助团队,围绕法官形成。

社会团队提供财产变现服务

记者发现,中山第一法院审判业务的专业高效运转,还体现在执行工作上。

不久前,执行局法官助理吴永雄收到执行服务团队移交来的一起买卖合同纠纷执行案。被执行人高某经营的建筑有限公司,拖欠申请人本息600余万元,导致申请人经营困难,工人工资发放都成了问题。

立案执行后,执行服务团队迅速对被执行人财产实施查控,但其银行账户里只有7316.61元。服务团队向被执行人送达报告财产令,责令其申报财产,但这家公司及法定代表人高某熟视无睹。

就在执行陷入僵局之际,执行助理周浚文从申请人处得知,高某近期以其亲属名义购置过亿元的不动产物业产权,有转移公司财产之嫌,他迅速向法官汇报。执行法官黄剑烽立即制定执行方案:指令执行助理迅速向法警执行中队移交拘留事项,对被执行人采取强制措施。

黄剑烽说:“我们将高某拘留后,他承认有转移财产的行为。下一步,我们将视高某的行为决定是否启动追刑程序,并将案件移交财产变现团队,对房产进行评估拍卖。”

案件移交变现后,由淘宝、京东、保利的辅助团队向法院提供财产变现全流程服务,包括调查、协助评估、视频拍摄、文书制作等近20项节点服务,涵盖网络司法拍卖全部流程,这在全国法院是绝无仅有的。

依托集约化、社会化和信息化,中山市第一法院70%以上辅助事务消融,标准化流水线运作高效优质,时间、资金、人力、管理等成本大幅下降。全新的审判团队,让法官真正回归审理者、裁判者、负责者本位。（记者 章宁旦）